海东青,也称“海青”、“海青鹘”等,是我国北方游牧民族的狩猎猛禽,能捕天鹅、野鸭、兔、狍等禽兽,是狩猎中的重要帮手,传说十万只神鹰才出一只海东青,有“鹰神”之称。在辽代,海东青被用于帝王狩猎,视为珍禽,随之产生的鹰猎文化也曾在当时的赤峰大地盛极一时。
辽帝鹰猎的专宠
在辽代的四时捺钵制度中,辽皇帝保持着先人在游牧生活中养成的习惯,居处无常,四时转徙。在春捺钵中,皇帝的行营便设在便于放鹰捕杀天鹅、野鸭、大雁和凿冰钩鱼的场所。
藏于赤峰市敖汉旗博物馆的辽代擎鹰壁画
海东青在辽代是皇帝狩猎的御用工具,成为皇帝鹰猎的专宠,庶民无权私自畜养,官吏中只有极少部分被赏赐或特许放鹰。《辽史·道宗一》记载:“夏四月辛未,禁吏民畜海东青鹘。”因海东青的稀有,普通臣民根本没有畜养的权利。
当时,因鹰猎而受到奖惩是常事。道宗作《放鹰赋》激励属下臣子:“御制放鹰赋,赐群臣,谕任臣之意。”穆宗因鹰猎获鸭惩罚鹰坊使,重复徭役;因侦查天鹅回归失期,施炮烙之刑。《辽史·穆宗下》记载:“以获鸭,除鹰坊刺面、腰斩之刑,复其徭役”,“人沙刺迭侦鹅失期,加炮烙铁梳之刑而死。”海东青在当时统治者狩猎生活中的地位可见一斑。
辽代的鹰猎文化
在辽代,军队常以鹰军命名,掌管军队的官吏有“大鹰军详稳司”、“鹘军详稳司”,辽代的官印雕有鹰形,还专门设置了养鹰机构——鹰坊小邸。春钠钵中,皇帝放海东青捕捉头鹅,设“头鹅宴”等等。
在现代出土的辽代贵族墓葬中,也常有与鹰和狩猎有关的壁画、饰物,辽人对海东青如此青睐,学者推测壁画和饰物中的鹰即为海东青。由此可见,因海东青而衍生出的鹰猎文化对契丹人产生了极为深远的影响。
食天鹅,得“北珠”
海东青之所以在辽代如此受欢迎,与契丹民族喜食天鹅肉有很大关系。契丹人认为天鹅肉可以食用,且味道鲜美,遂天鹅成为皇家贵族争相捕猎的对象,而捕猎天鹅的重要帮手就是海东青。海东青捕杀天鹅时,先扶摇直上钻入万米云霄,然后调准角度急速俯冲而下扑向天鹅的头部,骑在天鹅脖子上牢牢控制住方向使天鹅迫降,这样比它大的天鹅就任它宰割了。曾有诗人这样描写海东青扑击天鹅的场面:搏风玉爪凌霄汉,瞥日风毛堕雪霜,表达了对海东青以小制大、坚毅勇猛的赞誉。
此外,因猎鹅而得珍贵的“北珠”(即蚌珠)是海东青受欢迎的另一重要原因。据记载:“天祚嗣位,立未久,当中国崇宁之间,漫用奢侈,宫禁竞尚北珠。……北珠,美者大如弹子,小者若梧子,皆出辽东海汊中。……又有天鹅能食蚌,则珠藏其嗉,又有俊鹘号海东青者,能击天鹅,人既以鹘而得天鹅,则于其嗉得珠焉。”天鹅在捕食蚌时,会将蚌体内的珍珠吞进嗉中,猎到天鹅就能得到“北珠”。在当时,“北珠”是与黄金相并提的稀世珍宝。猎鹅得珠,正是这种利益驱使,令辽人不断捕猎和驯养海东青。
海东青与辽的灭亡
辽早期,饲养、使用海东青是皇帝和贵族的特权,而到了后期,大臣和民间也形成了饲养、使用之风。辽国的海东青是向东边属地女真人索要来的贡品,海东青性情凶猛,不容易捕捉还经常伤人,民间常有九死一生,难得一名鹰的说法。女真人几乎抓尽了境内的海东青进贡,却仍然不能满足辽国统治者。辽国官员每年去女真部落索要贡品海东青,长此以来激起了女真人的怨愤和不满。在女真完颜部首领阿骨打率领下,集女真诸部兵反抗直至攻灭辽王朝。
海东青的现代考证
据现代动物学家考证,海东青属鹰科,学名矛隼,是一种美丽的中型猛禽,也是体型较大的隼类,所以又有巨隼之称。其体长约56—61厘米,体重约—克,羽色变化较大,有暗色型、白色型和灰色型。常栖息于岩石海岸、开阔的岩石山地、沿海岛屿、临近海岸的河谷和森林苔原地带,主要以野鸭、鸥、雷鸟、松鸡等各种鸟类为食,也捕食少量中小型哺乳动物。
矛隼现在我国已十分罕见,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主要分布于东北三省和新疆地区,其中在东北三省为留鸟或者繁殖鸟,在新疆为冬候鸟。而辽代时翱翔赤峰长空的矛隼都是通过当时的“鹰路”,即辽代官员从上京(今内蒙古自治区赤峰市巴林左旗)出发,经女真部到五国部(今辽河、松花江一带)征收而来的。
位于今赤峰市巴林左旗的辽上京南塔
“辽金衅起海东青,玉爪名鹰贡久停”,清代文人沈兆提曾这样评价因辽帝嗜鹰而对海东青无休止索要,从而引发女真人的愤起反击。由此可以看出,鹰猎文化本是契丹族对我国北方游牧文化的一种传承和发展,却因当时统治者的贪得无厌和对女真人的长期压榨,最终酿成亡国的悲剧。
文字/编辑:张华
来源:视觉赤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