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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金灭辽失败的军事投机,大宋王朝是如

公元年,后晋皇帝石敬瑭把燕云十六州割让给契丹,这给后继的中原王朝埋下了一颗钉子,幽云十六州自秦汉以来就为抵御北方游牧民族南下的战略要地,历朝皆派有重兵驻守,现在此处陷于胡尘,这不仅使得中原失去了对抗游牧民族的第一道防线,还是得游牧民族得以占据一块生产力先进的地区,使其文明程度和综合实力跃升。

而宋朝自开国以来就一直受到幽云十六州“泰山压顶”一般的威胁,然宋初北伐并不成功,幽云十六州几乎没有得到恢复,因为此先天不足加之宋代对武将的掣肘,导致宋代在军事上的局面一直都相当被动,故有“弱宋”之称,但有的时候,愚蠢的国策比实力不足更可怕,这就是北宋后期的“联金灭辽”之策。

公元年,宋真宗与辽签署了澶渊之盟,按照黄仁宇先生的说法,澶渊之盟是一种地缘政治(geopolitics)的产物,表示这两种带竞争性的体制在地域上一度保持到力量的平衡。虽然对于中原王朝来说,与“蛮夷”签订条约不太好看,但不可否定的是,此盟约效果奇好,宋、辽之后百余年间(约年)不再有大规模战事,礼尚往来,通使殷勤,双方互使共达三百八十次之多,辽朝边地发生饥荒,宋朝也会派人在边境赈济,宋真宗崩逝消息传来,辽圣宗“集蕃汉大臣举哀,后妃以下皆为沾涕”。

但这并不代表宋朝就对燕云十六州再无所求了,宋朝对辽朝这个邻居也是有一肚子火的,大批宋人都认为没有收复幽云十六州属于国耻,而宋仁宗庆历年间,与西夏三战皆败,辽借北宋内外交困之际,进一步提高了对宋朝上缴岁币的要求,史称庆历增币,这也令大宋君臣愤怒。

而到了宋徽宗时期,北地地缘格局出现了重大变故。

宋徽宗政和五年(年),位于辽国东北势力范围内的女真族在完颜阿骨打的领导下反抗辽国的统治,屡败辽军,并建立金国,辽国国势迅速下滑。

宋徽宗与大臣蔡京、童贯认为辽国亡国在即,金国会取而代之,决定联金攻辽,不但可向金以示和好,而且以图收复失去已达二百年的燕云十六州之地。

在这个背景下,宋金之间签订了中国历史上著名的“海上之盟”。

重和元年(年),徽宗派武义大夫马政自山东登州(今山东蓬莱)乘船渡海,以买马为幌子,与金谈判攻辽。此后宋金使者频繁接触。宣和二年(1年),双方达成协议,主要是宋金同时攻辽,负责不同战区(金军攻取辽上京(今内蒙古自治区巴林左旗林东镇南)与中京大定府(今辽宁昭乌达盟宁城县天义镇大明乡),宋军攻取辽的西京大同府(今山西大同)和南京析津府(今北京)。),事成后,幽云十六州归宋,而宋则将岁币转赠给金。

光从纸面来看,这个盟约很划算,北宋岁币给谁都是给,而且还白赚了一个幽云十六州,但实际上,这是个极为愚蠢的外交策略,而且引发的后果是灾难性的

年,金兵攻打辽朝剩余国土。

年(宋宣和4年),宋朝按约定出兵联合攻辽(即“宣和伐辽”,因童贯领军,又称童贯北伐),童贯率大军兵出高阳关,剑指幽云!

然而此时宋金联合攻辽的结果是:女真战士以一当十,攻势势如破竹,辽军不堪一击;但到了宋朝这里局势完全反过来,宋军反而被辽军杀得大败,结果按照约定本来应该由宋军完成的任务还是转到的金朝手里,宋军之弱让金朝叹为观止,完颜阿骨打就说:“我闻中国大将独仗刘延庆将十五万众,一旦不战自溃,中国何足道!我自入燕山,今为我有,中国安得之!”(中原军力最强的刘延庆的十五万人都打成这样,不战自溃,宋朝战力太差,我现在已经打到燕山了,看来打到中原指日可待)。

宋朝的两次伐辽行动可以说是丑态百出,在军事上,宋朝看着辽朝虚弱,战力不足;却根本没想到自己的战斗力如此之差,更糟糕的是仓促派遣驻扎西夏的军队来河北打仗,导致宋军对地形很不适应,结果大败。

按照盟约,本来是宋金双方各自完成任务各取所需,然而现在宋朝没有完成任务,于是金朝指责宋未能兑现承诺“攻陷辽南京”,而拒绝还燕云。金宋双方经交涉后,北宋允以二十万两银、三十万匹绢给金,并纳燕京代租钱一百万贯,金才交还燕云六州(景、檀、易、涿、蓟、顺,其中景、易二州不在十六州之内)及辽南京城(即燕京)。金军撤出城前还将辽南京城内财物和人口搜刮一空,宋接收的只是一座“城市丘墟,狐狸穴处”的空城。

交割燕京完毕后,宋朝国力已经大损,竟无财力犒赏常胜军之士兵,允许他们侵占燕京无人之田地,以为自利。

这就完了吗?怎么可能,宋朝以为光复燕云是大功,封童贯为豫国公再进封广阳郡王,升蔡攸为少师,宰相王黼由少师进位太傅,赏玉带,赵良嗣为延康殿学士,命王安中作《复燕云碑》,然而,现在宋朝和金朝正式接壤,再后来的事情我们知道了,看尽宋朝腐败无能的金朝大举侵宋,结果北宋不仅丢了燕云,首都加上整个北方全部丧失,史称靖康之耻。

于是北宋王朝出现了中国历代绝无仅有的一个奇葩局面:它是在亡国前夕版图最大(因为收复了部分燕云)。

事实上“海上之盟”是极为愚蠢的外交策略,此策刚一出来,北宋朝廷内部一些有识之士便激烈反对,比如太宰郑居中,他就说:“澶渊之盟至今百余年,兵不识刃,农不加役,虽汉唐的和亲之策,也不如我朝的安边之策。如今四方无虞,却要贸然毁约,恐招致天怒人怨。且用兵之道,胜负难料。若胜,国库必乏,人民必困;若败,遗害不知凡几。以太宗之神勇,收复燕云,两战皆败,今日何可轻开战端!

枢密院执政邓洵武也表示此策纯属胡扯,认为与弱小的辽国为邻居远好于与虎狼一般的金朝为邻,联金灭辽属于自寻死路。

这两位分别从两个方面说明了此策的愚蠢,郑居中看清楚了北宋自身军事实力不足而且国内矛盾已经十分尖锐,实在不宜再损害国力对外起刀兵,而且轻启战端,以北宋的军力,很可能一败涂地;而邓洵武则从地缘政治的角度判断,此时辽对宋已经够不成威胁,反而是新兴的,侵略性极强的金朝需要高度警惕,北宋联金灭辽无疑属于自废缓冲区的重大失策。

后面果然如这两位所料,北宋伐辽打得是一塌糊涂,白沟一战,宋朝五十年来所积累的战备粮草和军械损失殆尽,接着,新兴的虎狼之国金国破门而入,完成亡辽灭宋的壮举…

其实,宋徽宗光复燕云的目的本无错误,此时北宋在西北战局已经好转,崇宁年间派童贯等人在西北拓边,收复河潢,宋徽宗想再进一步光复燕云,实现北宋立国以来的既定目标当然是可以理解的,而且,根据当时的局势,辽国已经衰落之极,金人则来势汹汹,如果北宋在这个阶段无作为,那无疑是错过了千古良机。

然而,此时明显是有更好的策略的,自澶渊之盟后,辽朝理论上是宋朝的“兄弟之国”,和平已有百年,轻易背叛盟约导致北伐正义性先天不足,其实辽朝在预感到将被宋金夹击的时候已经“遣肖客、韩昉为使臣,对宋奉表称臣,乞念前好。”并表示辽朝灭亡大宋会“唇亡齿寒”!,然而宋朝执意出征,结果这让辽国“举国皆愤”,辽兵视宋朝为仇敌,打仗非常勇猛,结果宋军一败涂地。

此时辽朝正处于非常为难的时候,比如宋朝可以通过外交手段,以援助辽朝(援助辽朝是必须的,因为此时金朝显然是更大的威胁)为条件,要求辽朝让出燕云,或者用金钱赎买,此时辽朝很可能会答应此条件,然而,宋朝完全没有考虑到自己此时也是山穷水尽,国家内部矛盾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忘乎所以执意伐辽,结果“民力困疲、重以监额科敛——《续资治通鉴》”,加之天灾,导致整个华北在年爆发了大规模民变!

果然,辽亡没多久,金朝就开始打击北宋了,而北宋则不堪一击…

于是,北宋就这样,即坑死了辽国,也坑死了自己。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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